流着芝麻馅的元宵

一只有在认真写文的学生狗

【没有引力|20:00】时空旅客

主办: @Survive推联站 


上一棒: @梦妍 〔缓更〕 




我会迎风/流泪

有时候,是因为吃了生椒

有时候,是因为看久了落日

有一次,是因为看到你,提着拉杄箱下了船,在码头上问路。—王村


00

你是谁,又为什么会爱我


01

黑暗无边,这是星球坠落后的第二十年。


肖战,蓝星第三帝国王储,背负着拯救人类的责任,正式踏上了穿越时空的旅程。


这是一个怎样的英雄啊。

穿越时空是宇宙之间的禁/忌,一旦失败,宇宙之间最至高无上的时光族会将这个叛逆者踢出时间之外——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不会有人在记得他曾来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都不会留下他的印记。


没人记得也好,母亲走了,这世上的一切也没有什么好眷念的了。除去他王储的身份 ,谁又会在意他,谁又会在乎他?


星际旅程是漫长的煎熬的。肖战不知道也不在乎在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此时的他正爬在舷窗边看风景。


窗外是一闪而过的不停更迭的星空,这样的场景,五岁之前,肖战经常看见。

彼时他还是个孩子,他那英姿飒爽的母亲还在身边。印象里的母亲很不爱笑,也很不爱装扮,常年一身戎装,将乌黑的发汇成一股,束在脑后。

可每一年的五月初五,母亲总会换上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坐在镜前左右照看,一个劲的问肖战“战儿,妈妈这样美吗?”

母亲自然是美的,即便是不梳妆,母亲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然后这位美人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从日出等到日落,再等到深夜万物静谧,等到小小的肖战困到睁不开眼,才轻轻的叹息“今年他是不会来了。”

肖战没有问过母亲口中的他是谁,可他问过为什么母亲要在见“他”之前精心梳妆。

“正衣冠,见良人。”

母亲是这样回答他的。


然后母亲就会故作轻松的指着漫天的星云问肖战“战儿,美吗?”小小的肖战撇撇嘴,心道:星云自然是美的,可再怎么美也美不过母亲。



一切的宁静止于肖战五岁那年的五月初五,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他和母亲的面前,和母亲交谈了许久,一向坚强的母亲伏在男人的怀里泣不成声,然后母亲将他交给了保姆,跟着那个男人上了飞船。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了母亲,那一年的五月初五,蓝星偏离飞行轨道,他的母亲耗尽了一生的功力,却只能暂缓了陨落的时间。而他被那个男人接回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房子,男人告诉他,这里是他的新家。



是家吗?

于肖战来说,有母亲的地方才叫家,这里没有母亲,所以不是家。

他恨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他会一直生活在帝国边缘的荒野上,日子虽然清苦,可是那里有花,有草,有牛,有羊 ,有一汪甘甜的泉水还有漫天的星云,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母亲。


他常常偷溜出去,试图找到一个可以逃离这里方法。

王宫四处都有结界,他无法离开,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一个不知名的湖畔。无风,景色很美。

他常常一个人坐在湖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他常常坐在湖边想母亲。



02

“公子”阿草恭敬地行了礼,将沉浸在回忆中的肖战拉回现实,“前方出现大量光粒子,我想我们应当已经到了秘境的边界 ”

肖战点点头,踱到操作盘旁边,盯着控制器沉思良久,道“阿草,从秘境北部着陆,这里应当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是”阿草应声道,复有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子,你来过这里吗?”

肖战摇摇头,拧着眉心道“没有,但这些粒子却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而且我无比确定,秘境的北部应当是一片草地。”


“没有原因?”

“没有”肖战叹了口气,轻笑道“你试试看吧,要是被抓了,就自认倒霉呗。”


十分钟后,随着机器的轰鸣声,穿梭器稳稳地停在草地,肖战和阿草静立着,看着闪烁的红灯。

舱门缓缓开启,肖战和阿草突出一口浊气,沿着舷梯走下飞船。





03


肖战站在一个巨大的古老的海棠树下,仰着头,满树的粉簇拥着一丛丛的绿,一位少年倚在树干上,手中捻着一枝海棠,百无聊赖的转动着花茎,直到粉色的花/瓣尽数散在空中,才收住手,一跃而下,停在肖战面前。


——这个人我大约是在哪里见过的。

肖战暗忖道,却又将心中的疑虑压下,只挂着他招牌的微笑,说“我叫肖战”


少年微微颔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却见他长着一双顾盼含情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像小钩子一样勾人。他的唇是像海棠一样的粉色,唇下有一颗小痣,俏皮地停在嘴角。


——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他如是想。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冲//动,回答道“我叫王一博,是秘境的守护者”

然后又问他:“你们星球的人都这样好看吗?”


肖战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旋即调整好状态,回答说“不一定……大约是因人而异吧。譬如…譬如我的母亲就很美,但父亲就很一般。”

顿了顿他又说“我是像极了母亲的。”



王一博被他毫不谦虚的说法逗笑了,鬼使神差地,他说“肖战,你应该不会有丑的时候吧。”


他本以为肖战不会回答,谁知他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说“我曾见过一只奶白色的猫,它总说我哭起来的时候不太好看”



“奶白色的猫?”王一博问道“会说人话?”

“是啊”肖战低下头,抿着嘴笑道“我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姑娘呢,没想到是个小男生呢”


王一博没有说话,只是狐疑地打量着他,像是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审视,肖战错开了视线,问道“那个…我听说来到秘境的人都要接受考验,那么…请问考验是什么呢?”


王一博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从这人的美颜中回过神来,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的模样,然后他凝视着他黑褐色的眼眸,半晌才开口“你是怎样来到秘境的?”

肖战深深地陷在他的眼中,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木木地开口道“飞船,回溯时间。”


王一博撤去了控制,却又在下一秒掐住肖战白皙的颈部,少年人该有的明媚此刻只剩下恶徒般的暴虐,他怒骂道,“胡扯,你知不知道回溯时间根本无法来到秘境,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肖战的脸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他长开嘴,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更别说回答王一博的问题为自己辩解了。他奋力地挣扎着,试图寻找一个方法可以让自己脱离王一博的钳制。


“回答我,来到秘境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王一博崩溃道“你们连秘境都要毁了吗?”


他松开了肖战,缓缓的蹲下/身,像个孩子一样,在灿烂的海棠树下,泣不成声。


肖战刚刚从禁锢中解脱,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半晌才缓过劲来。他看着缩成一团的王一博,突然就想起儿时在荒野上见过的与母兽走散的幼兽,也是这样将自己缩成一团,闪烁着带着泪的眼睛,凄惨的叫着。


肖战走上前去,试探着触碰他的肩头。王一博没有抬头,却将将止住了哭声,闷闷地问道“肖战,你是他吗?”


05

肖战没有见过王一博。

他确信。

他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但他可以肯定个“他”一定不是自己。


可从他第一眼见到王一博,肖战就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甚至连这整个秘境,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那个人曾和他有过什么斩不断的缘,仿佛这个秘境,才是他的故乡和归处。以至于他看到他在海棠树下落泪,心口像是被人用细密的小针一刻不停地扎着——即使他刚刚差点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他真的没有见过他,他也真的没有来这里。

他站在一边,看着少年泣不成声,却不知从哪里哄起,他只能站在一边心疼地看着他

他哭了多久,肖战就站了多久。

最后王一博站起身,对他说“肖战,我带你去个地方。”


06

他带他去的是秘境的上空,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秘境。


王一博用手指着一条蜿蜒着的小溪,问肖战“这是什么?”

“溪流”肖战回答道“我的星球上也有”

“溪流里流淌的是什么呢?”

“时间”肖战自然的回答,迷茫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这样问的用意。


“对了,在秘境,小溪里流的不是水,而是时间。”他轻声笑道“你果然是他,你还是来找我了。”

肖战彻底搞不会了,问道“我们见过吗?”

“不仅见过,更直白点说,我们曾经相爱过,虽然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也已经不是那个‘你’了,但我可以确信,你就是他。”王一博看向肖战,就好像透过他看到了他的爱人,定定地,不带一丝杂念地凝视着他。

“等一下”肖战出声,打断了他莫名其妙的注视,问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但我想问一下,你凭什么断定我是他?”

“正如你所见,时间从秘境流出,继而在宇宙间盘桓、轮回,连同着宇宙间的一切,譬如,星河,海洋,花草,鸟兽,以及一切的情与爱,都在盘桓更迭着。所以,宇宙间最难达到的便是永恒,除了时间的本身,要达到永恒还有一种选择,便是超出时间本身,秘境便就是这样的存在,除了时间与秘境,宇宙间的任何事物都无法永恒。”


他看向肖战“但是我当费劲心血,跳出时间,创建秘境准备接他来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一生太过短暂,他…没有等到我,就步入轮回,开始往生”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永不永恒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伴,是相濡以沫。他是在孤苦中往生的,我找到了他的回忆,最后的几年里,他每天都在等我,回想我们为数不多的那些在一起的日子 ,还有一句我曾在信中写给他的话——溪流里永恒的是时间,我心里永恒的是你。”


他自嘲地笑道“很老套地情话,现在我自己都嫌弃,可是他却记了一辈子。”

王一博看向肖战,眼中有柔情似水,“你是他,却也不像他,肖战,你真的记不起我了吗?”



“狗崽崽”肖战嘴角挂着笑,眼尾却掐着红,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他抬手抹去泪水,轻声唤他“他是不是喜欢这样叫你,可你的本体明明是一只奶白色的猫。你会说人话,你和他初遇在蓝星的花田里,他的生活不尽如人意,你就会对他说‘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对吗?”



07


儿时的肖战曾不止一次的做过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他总会看到一个背影模糊的人,自顾自得向前走去,任凭他怎么呼喊,怎么撕心裂肺地请求他留下来,那个人都不曾驻足,回头看他一眼。

他明白那是梦,更明白那是自己心中的执念。

梦里的人之于自己,就像父亲之于母亲。

——即便他们素未谋面。


肖战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降生的,在蓝星,有前世记忆的人比比皆是,可肖战不一样他的记忆有很多的缺失,更重要的是,他记忆竟与时光族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所以从出生起,他就被视为蓝星的祸患,他与母亲就被亲生父亲放逐到蓝星的边缘地带,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幼时的肖战总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这样对待他和母亲,明明他那么的懂事,明明母亲那么温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总会在梦里喊着一个从来只有背影的男人“狗崽崽”,更不明白他梦醒时的怅然若失;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世的自己会那样的爱一个人,以至于记忆缺失的来生都还念念不忘。

后来他失去了母亲,他看到了那个对他来说陌生却确确实实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伤心到不能自已,以至于几次呕出血来,他终是狠不下心来,只得服侍在侧,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提起往事,说起他和母亲是如何筹划,最后才想出将他母子流放的方法,他才渐渐懂得父亲的用心,也明白了他的身不由己

后来,他来到了秘境,见到了王一博,他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这里与他的梦境有关,他想认真的看一看那个让前世的他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他想再想听一听他的声音,就当是为了前世的自己。


08

肖战将一切说与王一博听时,整个人平静的可怕。

在这之前,他曾无数次设想,他见到那人时的场景,他以为他会歇斯底里,会咆哮着吼叫着,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前世的自己,让自己在孤苦中离去,又为什么要偷走自己的记忆,使得自己和母亲要在边境,一家人无法团圆。

可是他没有,甚至在看到他那双泛着红的委屈的狗狗眼时,他的心中依然酸涩。

但他狠下心来,强迫自己克制住泛滥的情意,转身离开。


“该回家了”他想。


09

“我会迎风/流泪

有时候,是因为吃了生椒

有时候,是因为看久了落日

有一次,是因为看到你,提着拉杄箱下了船,在码头上问路。”

翌日,王一博没有再去见肖战,只在海棠树下看到了一本摊开的笔记本,当中抄录着这首诗。

他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记得肖战异常冷静的语气和发红的双眼。

这些年里绕来绕去,王一博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放他离开,可是他没有,就连肖战离开,他都只是静静地将自己隐匿在花团中,默默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踏上舷梯离开。


“王一博,你根本不懂爱,你只是希望我爱你”肖战是这样评价他的。

王一博也是这么觉得的,兜兜转转的这些年里,爱他最深的是自己,伤他最深的也是自己。他所谓的奉献到最后尽数成为了一把把尖刀,准确无误地插在肖战的心尖,不论是前世还是他还没有来的及参与的今生,都是如此。

所以他站在海棠花间,看着他水蓝色的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心道,“这大约真的是最后一次见他了吧”


有风吹过,下一页留下一行极小的字迹 

“万物终将逝去,唯爱永恒。”


王一博坐在海棠树高高的枝丫上,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句话,等了一年又一年。



某天,一艘飞船停在秘境的上空,舷梯缓缓走下一个人,蓝色的长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人微笑着,轻轻地唤他。



“狗崽崽。”

———————————————————————————

全文完



下一棒: @NM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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